绎夏白头，云胡不喜（三十四章）
续写长篇连续向~
（接上文）
仍是正月里的寒冬，想着今日要出城，陆绎一早带今夏先去吃了碗热气腾腾的馄饨，担心今夏没有吃饱，又多叫了一笼包子，待两人吃得盘光碗净之后，便一路骑马向城外东面的景龙观而去。
“大人是怀疑此事与景龙观有关？”
“也说不上怀疑，但这个道童本是景龙观的人，昨日你说起尸体上残留的粉膏和黛粉，我突然想到此人每日以妆粉修饰面容，难不成是想掩盖自己的真实相貌，便想着找景龙观的监院到北镇抚司辨认下尸体。”
“不会吧，大人”，今夏觉得陆绎这个想法虽然有可能，但实施起来漏洞百出啊，“这粉膏眉黛确是可以修改容貌，但也不是易容之术啊，时间久了这周围的人自然会发现端倪。”
“据蓝青玄所说，此人是年前才来，而且至今他也只见过一两次，如若真是偷梁换柱，也是就是说那道童刚进宫没几天就被换掉了，倒也难怪周围的人发现不了。”
“可是大人，在宫中换人，这也太冒险了吧。”
“我问过蓝青玄，那道童本就是负责占星观杂务的，所以每月定时会有出宫的日子，算来最近的一次就是在初七”，陆绎看着今夏冥思苦想的样子，“行了，今日把人带回去认一下便知道了。”
这景龙观算是京城附近最大的道观，早年间嘉靖还曾亲临过此处，道观的方若青当时还曾为嘉靖讲过道，说起来景龙观也算是蒙受圣恩的地方，所以对陆绎和今夏这样的管家人倒是不陌生。
陆绎直接亮明了身份，两人便由应门的小道士领着往里内走了，从外门到景龙观的内院有一段不短的石阶路。今夏一边走着，见这小道士生得白净可爱，突然想到了丹青阁的陆绎，开口问道：“这位小兄弟今年多大了，可是一直在此修道？”
那小道士毕恭毕敬地回答：“回这位官爷，我刚来不过一年，今年十三岁了。”
“哦，原来你也十三了啊。”今夏生生地憋回自己放声大笑的冲动，一边还不忘偷瞄一眼陆绎的表情，只见还是那一脸古水无波的样子，今夏却觉得自己的小腿被旁边这位狠狠绊了一下，差点摔个狗啃泥。
陆绎一边扶住今夏，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到：“袁捕快当心啊。”
“不劳大人挂心”，今夏转过头继续问到，“这正月里，观里事情可多？”
“腊月、正月里的，倒是有不少城里的官爷大家的前来供个青词什么的。”
当朝圣上喜爱青词，所谓上行下效，朝中许多官员投其所好，陆绎听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，“你可认得都有些什么人？”陆绎这话故意问得轻描淡写。
“回大人，小的怎会认得那些个官爷，只知道若是重要的人，方监院才会亲自迎出来接了青词。”
“哦，那最近可有什么人来吗？”
“前日好像来了两位，当日不是小的应门，只是在观里见方监院亲自招呼的。”
一路进了屋子，陆绎和今夏先被招呼地坐了，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上了茶。
“二位请稍等，我这就去通禀方监院。”
这边两人刚刚喝了口茶暖了暖身子，就见方若青笑盈盈地进来了，“贫道见过陆佥事”，方若青看了眼陆绎身边的今夏，“这位是？”
“在下六扇门捕快袁今夏，陪……奉陆大人的命令一同前来。”今夏暗暗叹了口气，唉，出门在外，还是得给足锦衣卫面子的啊。
“哦，不知陆佥事今日到访，可是圣上有什么吩咐？”
“其实陆某今日前来是为了一桩案子，方监院可还记得年前从观里进宫的那个道童？”
听陆绎说是为了案子而来，方若青知道必定事关重大，便引了陆绎和今夏进内堂坐下，开口说到：“贫道自然记得，那道童说来当日还是内廷司的冯公公来亲自带人接走的，可是有什么问题？”
陆绎将事情的始末说与了方若青，今夏见方若青神色难掩悲伤，“方院监请节哀，今日我们来就是想请您帮忙查清此案，也算是给死者一个交待。”
“陆佥事，袁捕快，贫道一定配合二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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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绎和今夏带着景龙观的马车回了北镇抚司，方若青被领着看了尸体，确认就是景龙观的道童，这个结果一时间让气氛有些沉闷。
“今日有劳方监院了，一会儿我派人送您回去。”陆绎打破了沉默。
“就不劳陆佥事费心了，贫道哪里用得着陆佥事的人护送，自己回去就行了。”
陆绎心想确是也没什么人愿意让锦衣卫护送，毕竟大部分时间被锦衣卫护送的都是犯人，“那陆某便不送了，方监院多保重。”
陆绎送走了方若青，回到自己办公的屋子，看见今夏正坐在案前翘着二郎腿，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。
“亏了没有底下的人进来，要不然还当你是哪来的贼人，竟在此处逍遥快活，怕不是要给你带到诏狱了。”
“嘿，大人可别卸磨杀驴啊，今日可是你要求我去的，我可没眼巴巴地求你，骑了一上午的马，小爷我歇歇脚。”
“好”，陆绎说着在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，“说说吧，你有什么发现？”
一说到案子，今夏立刻是神采奕奕，一屁股挪到了陆绎旁边，“大人，其实直到这个方若青前来认尸，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异样，看他得知道童死讯的神情，想必是相处很久，感情也不错。”
“嗯，这点我倒是也看出来了。”
“可是大人，我觉得他来认尸的时候怪怪的。”
“哦？说说看。”
“大人，你想啊，照方若青的反应，他与这道童相处的日子应该不短，那对此人的相貌仪容应该是相当熟悉才对，可这位方院监刚一进停尸的地方，明明眼前就是那具道童的尸体，可他却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，还扫视了一圈其他的尸体，这才认了出来。”
陆绎听今夏的分析觉得有几分道理，自己确实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神态，“所以你猜测，这尸体极有可能不是景龙观的道童？”
“如今我只是这样猜测，可方若青是直接的证人，他这样认了，大人若想继续追着这条线看来得另寻突破口了，可他为什么要认呢……”今夏凑近陆绎，“难不成景龙观会是……”
陆绎确实也想过这个可能，但总觉得若是方若青的景龙观一手操作，又何必再派人假冒道童，如此手段真是有些脱裤子放屁的感觉。
陆绎此时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，“没关系今夏，今日虽然没从方若青这儿得到直接的证词，但却间接坐实了我们之前的想法，此事还有转机，你不用太操心了。”
“哦，知道了大人。”今夏又想到了牢里的蓝青玄，虽说暂时性命无忧，可若是这案子最后查不出个头绪……她抬眼窥见了陆绎眉峰似剑，目若冰封，今夏突然觉得近几日因为蓝青玄的缘故，自己心急，有些忽略了大人的情绪，若是最后救不出蓝青玄，大人一定会是最自责、愧疚、懊恼的那个人。
“大人。”今夏轻轻地唤了一声。
陆绎立马换了一副和风细雨，“没事，你先不要想了。中午没用午膳，定是饿了吧，今日带你去吃八宝鸭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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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若青刚回到景龙观就看到了屋子里的人，顿时有些生气，“我已经按你说的去认了人，我说过不希望你再来打扰，还请你们家那位遵守诺言，贫道也再奉劝一句，如今圣上对道门尊敬有加，你们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”
“诶，方院监不要误会，今日我来并非公子授意，只是有些事情想和方院监私下聊聊，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面子了。”
……
第二日一早，嘉靖就听得李芳来报，说陆绎求见。
嘉靖估摸着许是蓝青玄一事有了进展，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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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小记：今日我又重刷了小锦，之前一直以为陆大人穿便服的时候用的都是剑，这次仔细看才发现其实都是用的刀，好吧，我也不知道哔哔这个细节有什么用，可能就是无聊吧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