绎夏白头,云胡不喜(三十一章)
续写长篇连续向,私设背景请看合集前言或置顶~
建议从头食用,前文指路👇
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八 二十九 三十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正月初十这天,宫里传出了喜讯,裕王妃诞下一位世子,嘉靖身下多了位长孙,高兴得很,重赏了裕王府的宫人。
次日京城迎来了漫天大雪,竟整整下了两日两夜,满朝文武都当此为新年祥瑞。嘉靖特意找来蓝青玄解此天象。要说这解天象本是钦天监的事儿,可嘉靖倒是更愿意听身边这位蓝道长说说。
蓝青玄得了旨意,便又照例做起了扶乩。所谓扶乩,不过是以扶者意志而为,假托神明,以言世事,所以这每次所得示意都是蓝青玄精心设计好的,既要顺承嘉靖当时的心境暗有所指,又不可过于显眼,有妄议之嫌。
裕王府的喜事恰逢天降大雪,而徐敬底下的高拱、张居正又都是裕王府的伴读,蓝青玄便打算借此好好夸夸这祥瑞,编个什么上天贺喜之类的,就让身边的小道童准备去了。
一通咒语法术做完,蓝青玄撇了一眼沙盘上的大字,却是汗如雨下。
“蓝道长,做何解啊,说来与朕听听。”嘉靖倒是迫不及待地想听听结果。
蓝青玄却如木头一般愣在了原地,能干扰这扶乩结果的人不过是自己和身边的这个小道童,难不成……
“蓝道长?”嘉靖看蓝青玄半天不言语,便让身边的李芳过去瞧瞧。
这李芳也奇怪,今日这蓝道长是着了什么魔,直至看到沙盘上的二字,竟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。
“李芳,你这是何意。”
李芳伏地不起,颤颤巍巍地说到:“回……回主子,蓝道长所得……所得‘立储’二字……”此话一出,嘉靖唰的变了脸色。
满朝谁人不知,立储乃是当朝皇上的大忌,借谁一万个胆子,也是不敢说出这两个字的。果不其然嘉靖当日就把蓝青玄下了刑部大牢,此事一时间传遍朝野。
陆绎得到消息的时候,真觉是五雷轰顶,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。陆绎本想马上去徐府,却被告知今日内阁要殿前议事,徐敬已经进宫了。陆绎无法,只得先回北镇抚司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以蓝青玄的心思,怎么可能当殿明示皇上立储,这其中定是有蹊跷,而此时人被关在刑部大牢,自己根本插不上手,更不能让皇上探查到自己和蓝青玄的关系,否则更是满盘皆输。
陆绎一上午可谓是如坐针毡,直到快散值,刘守有把陆绎叫了过去。
“陆佥事啊,刚刚接到圣上旨意,这蓝青玄要转到诏狱关押。”
陆绎一听,倒是有些没想到,“哦,这么快就要交给我们北镇抚司手上了?”
“我听来传旨的公公说,还是上午内阁议事,严侍郎提的,说是此人居心叵测,应当交给北镇抚司手里好好审审,圣上想起当日丹青阁一案就是你负责的,便就把此事交给你了。”
“没想到严侍郎如此好心啊。”这倒是陆绎内心的想法,严世蕃主动把人交到自己手里,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
“行了,先不管其他的,圣上此事要得急,人带到后,要辛苦陆佥事加班加点了。”
“是,卑职明白。”
陆绎出来,便立刻去了诏狱。
“刑部要移交的犯人带来了吗?”
“回大人,刑部只先移交了文书,说是犯人明天才会送过来。”
陆绎一把拿过狱卒手里的文书,看了一遍,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听起来平稳一些,“知道了,明天犯人一带到,你们立刻来报我,还有,没有我的命令,谁也不准问话。”
“是。”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蓝青玄本是嘉靖身边的大红人,一夜之间竟吃了牢狱之灾,这京城大小官吏都是有所耳闻。今夏在六扇门也听其他捕快说起了此事,当下便是魂不守舍,非要冲到北镇抚司去找陆绎。
“今夏,你站住”,杨岳一把捞住夺门就往出跑的今夏,“你干什么去。”
“大杨,你放开我,我得去找陆绎啊,如今只有他能救蓝青玄啊。”
杨岳听着今夏的哭腔,知道她此刻一定是急疯了,“你先冷静一下今夏。”
“我怎么冷静啊,大杨,小蓝他……他……”今夏终究是没忍住,刷地流下了两行泪。
“我知道,我知道”,杨岳把今夏按到椅子上,“可你想想,此事是皇上亲自下旨,陆绎怎么救,难道你想让他冲进宫里跟皇上说,蓝青玄无罪?”
“可是此事定有蹊跷啊,小蓝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今夏,但你要记住啊,你根本不认识蓝青玄,陆绎也只是在丹青阁一案的时候见过蓝青玄,就是要查,也不能像你这样明目张胆地来,到时候别说蓝青玄了,就连你家陆大人都得搭进去。”
今夏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,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,被杨岳这一说,倒是先稳住了情绪,可今夏这一番却是被有的人看在了眼里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到了散值的时辰,陆绎无心继续留在北镇抚司,准备先去拜会一下徐敬,结果一出来就看见今夏那魂不守舍的样子,大抵明白她也是知道了蓝青玄的事情。
“大人。”
“今夏”,陆绎轻轻擦了擦今夏脸上的泪痕,“我都知道了,你别急,我们先回去再说,好不好。”
今夏点了点头,由着陆绎把自己抱上了马,一路先回了陆府。
回府后,陆绎先让厨房热了一碗姜枣茶来,拉着今夏进了屋。
“大人,此事可有法子?”
陆绎看着今夏的眼神,第一次觉得不安,他害怕自己的回答让今夏伤心,更害怕给今夏一个虚无的承诺,“今夏,你听我说,皇上今日已经决定把此事交给北镇抚司了,明日一早小蓝就会被带进诏狱,你放心,我已经安排好了,他暂时不会有事的,但此事我们需得从长计议。”
“嗯”,今夏何尝不知道此事棘手,只是能听到陆绎这样说,便稍稍缓了下来,“大人,需要我做什么吗?”
“你呀,好好地去当好你的值,别人说起此事就当与你无关,若让人知道了你和蓝青玄的交情,那才是要了我的命。”
正说着,下人进来端上了热好的姜枣茶,陆绎端到今夏面前,“先喝了吧,暖一暖,然后我送你回去。”
陆绎见今夏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碗出神,知道她还在想着蓝青玄的事情,“今夏,听话,你茶不思饭不想的也救不了蓝青玄,你要是再出个什么岔子,我可就真的谁也救不了了”,陆绎端起碗来,“来吧,我喂你。”
今夏接过陆绎手中的碗,“谁像你啊,天天要人喂,哼。”说完便一口气喝完了,顿时觉得舒服了好多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陆绎把今夏送回去后,便直接来了徐敬府上,刚好碰到了从府上出来的高拱和张居正。
“呦,见过陆佥事。”
“高大人,张大人。”
“我二人没想到在此碰到陆佥事啊,礼数不周,还请见谅。”张居正说到。
“二位客气了,陆某也是来找徐阁老有事相商。”
“既然如此,陆佥事赶紧进去吧,我二位就不叨扰了。”
陆绎见了徐敬,两人都是懒得客套,就直接开门见山了。
“将蓝青玄送入诏狱可是徐阁老的主意?”
“陆佥事还真是高看徐某了,蓝青玄出事,徐某尚得自保,哪里出得上主意。”
徐敬此话倒是不假,毕竟是他推荐的蓝青玄,而徐敬此人身居高位多年,能在严家的势力下周旋多年,也正是靠着这一手明哲保身的法子。
“陆佥事今日来找徐某,可是要想法子救这位蓝道长?”
“我想徐阁老自然知道,如若蓝青玄最后真的被妄议立储定罪,这徐府日后的日子怕也是不会好过吧。”
“诶,陆佥事,莫急莫急”,徐敬倒是听出了陆绎话中淡淡的威胁,“在徐某看来,严世蕃此回到真不是冲着徐某人来的。”
徐敬话中有话,严世蕃主动提议把人放到诏狱,定是猜到了蓝青玄和丹青阁一案的关系。如此一来,便是想引陆绎出手,审出结果,蓝青玄必死无疑;审不出来,只会让皇上怀疑陆绎,到时候借口他陆绎和蓝青玄勾结不清意图不轨,更是死路一条,而严世蕃赌的就是陆绎放不下蓝青玄。
陆绎心想徐敬当真是个聪明人,这其中利害倒是算得清楚,“徐阁老此言差矣,陆某以为,至少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,难道不是吗?”
徐敬微微一笑,面对陆绎主动伸过来的橄榄枝,还真是有些却之不恭了,“陆佥事既然看得起徐某,那徐某倒是可以替你拖住圣上,只是这案子还得你去查。”嘉靖此时正是盛怒之下,巴不得北镇抚司明天就出来个结果,而陆绎恰恰最需要的就是时间。
陆绎微微欠身说到:“在下明白,那就有劳徐阁老了。”
“刚刚陆佥事说你我有共同的目标,那徐某是不是可以期待你我之间今后可互通有无啊。”
“那是自然”,陆绎顿了一下,“不知徐阁老对通倭这个罪名是否满意?”
……
陆绎回府后,一个人坐在书房,稍稍松了口气,今日和徐敬一聊,倒也是一石二鸟,既是让徐敬出面稳住皇上,也是告诉徐敬自己手里有严世蕃通倭的线索,起码在扳倒严家这件事上,陆绎需要徐敬在朝堂上的影响力,而徐敬也需要陆绎的手腕。
第二日嘉靖就收到了徐敬呈上的奏疏,还附了一张丹药的秘方,说是蓝青玄在刑部大牢里所写,并恳请嘉靖看在蓝青玄一心体念龙体的份上,容此事调查清楚再做发落。
果然这边陆绎一到诏狱便接到了旨意,嘉靖要求详查此事,断不可冤枉有功之人,更不可伤了性命。陆绎接了旨,马上就让人提审蓝青玄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作者小记:
我还是对小蓝下手了......